□馬星輝 說那天賣了那許多的豆腐,為何偏偏只毒死了一個老太婆?有的說肯定是弄錯了,怎肯定就是上官慶家的豆腐?官府說不定很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,還上官慶一個清白;有的說不管有事沒事?進了衙門都有事。莫若找個有臉面的人去說情,別讓上官慶在牢里受罪。眾人說這倒是正理,有牢獄便有冤獄,那衙門做事從沒天理,無端被冤的人和事多著呢??上雭硐肴?,與衙門有交情能說得上話的,在禾坪鎮(zhèn)里只有施二頭,可這無賴平時大家躲他都來不及,誰還敢去招惹他!眾人中有位年長而頭腦清醒的大叔公,一聽到施二頭的名字,猛地一個激靈,心中“咯噔”起來,突然想起一個月前,那施二頭在豆腐店鬧事,今日之事來得有些蹊蹺作怪,莫不是與這個壞膿頭有關(guān)系?細想想后,愈發(fā)覺得和施二頭有貓膩?只是眼下沒有真憑實據(jù)不好亂說。但心中已是瞎子吃湯圓—心中有數(shù)。他沉吟了一會兒,便止住眾人的七嘴八舌,言道:“看來此事只有去求那施二頭了?!?/p> 眾人聽了大叔公此言,不由都愣了愣,覺得有些不可理解?找施二頭幫忙豈不是買眼藥到石灰店,生病的人與鬼商量?但看著大叔公那冷峻而又憤恨的神情,隨之都有些恍然大悟起來,心里皆隱隱約約感到今日這禍端與那施二頭有關(guān)。當(dāng)即有人憤懣道:“上官慶定然是被人陷害冤枉不假,找施家人更沒用,倒是往上一級的知府衙門去告他才是正理!” 大叔公搖頭道:“咳!難啊。告狀從來似下棋,費盡錢財打不贏。官府衙門八字開,有理無錢莫進來。但凡打官司那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事。依我看狀子告進去,若是不準,還是算造化高;若是準了,就是一個破財星跟定了你,氣惱星從此便進了家門。” 有人道:“依你老人家所說,告狀之事是行不通了?” 大叔公言道:“一旦狀子遞了上去,官司無論是輸是贏?都要費不少的銀錢,你就是有銅山銀穴,也要費盡耗盡。鐵打的身軀,也要磨光了。小則浪費銀兩,多則傾家蕩產(chǎn)。用了許多銀錢,勞了許多精神,官司還不一定打得贏?官司、官司,由官而司,千萬千萬莫去打官司?!?/p> 眾人聽了大叔公的教說,想想平日打官司,十之八九是贏得貓兒輸去牛,大都是只輸不贏。于是都紛紛點頭,認為打官司確是無勝算。大叔公皺著眉頭道:“今天此事大有貓膩,非是錢能行得通,擺得平的,解鈴還須系鈴人,看來只有去求那施二頭去說情了?!?/p> 這時,始終在一旁默默無言的上官翠云流淚道:“你們別說了,我就是死也不會去求那施二頭殺千刀的?!?/p> 大叔公聽了,沉下臉來開導(dǎo)上官翠云道:“明知不是伴,事急且相隨。此事你若不去求他,難道眼看著你父親被冤枉入獄,甚至屈死不成?” 上官翠云聞得此言,心如刀剜,頓時又哭得更加傷心,淚水唰唰直往下流。另一位堂伯見了嘆道:“那施二頭就是個畜生,翠云侄女若去求他,豈不是豬羊走進屠戶家,一步步去尋那死路?也罷,讓我厚著這張臉皮先去探個消息,如若他肯幫忙,那便是萬幸。” 大叔公點頭道:“那你先去探聽虛實再作計較。” 下午。禾坪鎮(zhèn),施家后花園。 卻說那施二頭這些日子以來,大門不出,二門不逐,待在家中少有出來尋事生非,鄉(xiāng)鄰們以為他被張子沖教訓(xùn)得老實了些。其實,是狗就改不了吃屎,是狼就忘不了吃肉。施二頭并未有一點兒閑著,那日進城向兄長告狀后,順便悄悄帶了個叫玉蘭的花哨女子回到禾坪家中。那玉蘭是邵武城的一名妓女,生得長眉細眼,皮膚白凈,略有幾分姿色。常言道:婊子愛銀子,只要有錢哪管嫖客相貌好孬?再言在施二頭家有吃有喝,有銀子拿,何樂而不為。所以這些天施二頭與玉蘭每日里調(diào)笑戲謔,都在行那男女交歡之事,一日三餐似的不間歇。倒把像蠻牛一般身體的施二頭也搞得力不從心,疲憊不堪。 這日,施二頭正在后廳花園逗蘢中的鳥兒吹噓噓,聽說上官慶家的族人提著個禮盒來見他,先是愣了愣,繼而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了。當(dāng)下暗暗竊喜,臉上做出熱情的神情道:“不知上官家叔伯來此何事?來就來了吧,咋還拎禮物作甚。” 翠云堂伯賠著笑臉道:“不瞞施公子你說,無事不登三寶殿,今日是有事相求,就是上官慶入獄之事,你難道還不知道嗎?” 施二頭說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二門不出,大門不露,鎮(zhèn)上發(fā)生了什么事都不曉?不知這上官慶到底出了何事?翠云堂伯便把事情來由敘述了一遍。施二頭聽了跺腳道:“放屁!簡直是胡說八道!那上官慶是個何等老實本分的人,怎會做那種糊涂事?這明白著是冤枉人嘛。如此說來,我想那翠云姑娘不定哭成了啥樣?真是讓人心疼!想來都是鄰里鄉(xiāng)親的,我欲去安慰那翠云姑娘一番,但怕那翠云不肯待見于我?” (未完待續(xù)) |